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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舜礼:现代化城市需要中央休闲区

对任何一个现代化城市来说,中央休闲功能区不是可有可无,而是具有很现实的启示性、借鉴性和引领性,应该具有光明的发展前景和无限的生命力。

2014年底, 北京奥林匹克公园、西安曲江新区、青岛市南区、南京夫子庙、宁波老外滩等8个城市片区被全国休闲标委会认定为首批“城市中央休闲区”,如同中央商务区(CBD)、金融街、高科技园区(CID)、快速公交(BRT)一样,“城市中央休闲区”将成为城市现代化、国际化的标志性元素,对于推动城市功能规划更趋合理,引导城市休闲项目建设,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这也是贯彻《国民旅游休闲纲要》的一项创新成果,有利于促进城市公共休闲功能区建设。

城市中央休闲区概念的提出与实践具有多方面的现实意义:

一是有利于弥补城市规划缺陷。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城市建设发展迅猛、日新月异,但贪大求洋、攀比雷同、失掉本色也成为一种通病,由此带来的诸多后遗症,注定要几代人付出昂贵代价。这种现象已引起中央高层重视,习近平同志就告诫不要搞那些奇形怪状的建筑。近期,山东、安徽等省市人民政府都印发文件,强调加强建筑规划设计的管理,重点解决城市建筑贪大求洋、媚俗怪异现象,解决城市建筑盲目模仿、抄袭复制问题,解决“山寨”建筑频出、触及公众审美底线等诸多问题。

建筑外观外貌仅是城市规划中的一个表面问题,更重要的是城市功能与布局。城市今天的主要功能,已经从最初的安全防御为主、从工业化时期强调商贸中心功能,发展到了更加关注便利民生。眼下,绝大多数城市刚刚有了这种意识,但做得很不够,历史和现实都欠账太多。一些城市铆足了劲要国际化,学习借鉴发达国家大城市的标志性功能区不惜血本,但唯独在服务市民生活、兼及游客需求方面,步子不大、行动迟缓。

城市中央休闲区概念的提出,对当今城市规划提出了一个新目标,中央休闲区是否应成为城市必备的功能区,是否应成为城市现代化、国际化所必备的标志元素,是否应成为城市标榜宜居宜游的应有注脚?回答应该是肯定的。

二是探索了提升城市形象的新路。 打造足以代表城市形象的金色“名片”,是城市决策者一直努力的目标。近年来,各地所取得的一连串称号,如园林城市、卫生城市、旅游城市、双模范城市、文明城市、智慧城市等,都属于这类“名片”。虽然产生方式不尽相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就是按某种标准进行创建达标。十多年前中国优秀旅游城市的创建,就是城市争名逐“号”的一个缩影,总的印象是举全市之力,大干快上、突击提升、达标迎检,城市旅游功能固然短时间提升了,但也不乏显见之弊。

城市中央休闲区对各大中城市而言,应是响当当的时髦“名片”,但它的获取可不用借助强力的行政推动,无须兴师动众、大兴土木,只是通过贯彻服务标准,就可收到水到渠成、润物无声之效。国发[2014]31号文件强调旅游业发展今后应要转变方式,妥善处理政府与市场关系。因此,通过实施服务标准,推动提升城市品质和形象,应是值得关注、倡导和推广方向。时下有一个流行词叫“新常态”,在城市功能提升和形象打造上,实施弱化政府色彩的服务标准,应该成为一种今后的新常态。

三是拓展了国民公共休闲的空间。 我国经济水平与人口规模,决定了国民旅游休闲发展将前景无量。为适应这一蓬勃发展的市场趋势,2013年颁布的《国民旅游休闲纲要》,规划了至2020年的发展前景,对公共休闲空间建设提了若干要求。近些年,很多城市建设或开发了城市广场、休闲广场、商业步行街、胡同老巷、街心花园、社区活动地等,但由于人多地少,出现了居民活动争场地、闹纠纷现象。与欧美国家相比,公共休闲空间不仅数量小,而且种类少、不专业,浪费现象也比较严重。以城市广场为例,主要功能是供大型集会和庆典的,而实际上一年用不了几次,多数是处于“常年闲”,主要被用于摆摊点、放风筝、跳街舞、滑旱冰,不仅建非所用,反而加大了管理和维护成本。

中央休闲区概念的提出,增加了现有公共休闲的“外空间”,对传统的公共休闲空间是一个拓展、一个集成、一个融汇,不仅创新了公共休闲空间概念,而且有一套可操作的服务标准,对将来城市公共休闲空间构筑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

四是转变了旅游休闲开发的方式。 对于旅游休闲项目的开发建设,业界一直存在相互对立和争论的观点,如开发上的小打小闹与大拆大建,投资上的零打碎敲与挥金如土,消费上的免费与收费等。目前,业界认为日显弊端的是所谓“大项目”,往往被变相的地产项目所裹挟,开发投入动辄就是数亿、数十亿,出发点是以大投入博取大产出,但如市场调研、规划设计、市场营销略失偏颇,就难以达到预期目标。大项目的弊端之一是,大多属于短期速成的完全新建或拆迁新建项目,尽管容纳了展示、娱乐、观赏、体验等内容,但由于带有工业生产和人为复制的痕迹,加之大多需要购买门票方能进入消费,便割断了市民与游客的交流,封闭了接触市井的地气,将一个休闲大项目搞成了人造休闲的孤岛。

中央休闲区建设开辟了旅游休闲发展的新路。由于它是在已建成区里进行开发的,就决定了不能大拆大建,只能是局部改造、整体提升;只能是修修补补、缺啥补啥,只能是新旧杂陈、以旧为主,只能是兼顾流动与固定人口、让市民与游客共享一片空间。因此,它与一掷亿万元的大项目开发是不同路径,所得到休闲空间效果也就迥异。这样建成的中央休闲区,实现了4个方面的汇聚,即城市文化的聚集、城市底蕴的体现、城市生活的集中、城市娱乐的汇集。在这里,将拥有足够的免费公共空间,集中的休闲设施,浓郁的休闲氛围,丰富的休闲业态。

因此,对于资源禀赋、历史积淀、休闲场所较集中的一些城市,建设中央休闲区不失为旅游休闲领域转变发展方式的有益探索。

五是兼顾了市民和游客双向的需求。 休闲需要深入和细品,不同于观光式的走马观花、浮光掠影。城市休闲场所怎么开发,才能让人深入城市,接触市民生活,体验地域文化,这是带有共性需求的一个课题。中国人常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目的不仅是游览沿途风光,还要体验市井生活、风土人情。《徐霞客游记》所记述的也是如此。古今中外,人同此心。城市中央休闲区的建设,可以较好地解决这类问题。

市井市民与游客的交融是天然的,游客不接触市井就不接地气,就不了解人文风物;市民不接触游客就缺乏人气,就没有红火的生意。中国古代大小城镇都很重视休闲功能,大到省会通衢,小到边塞小镇,都有当地居民与外来客商共享的休闲商业空间,明清小说、历史笔记对此多有反映。今天倡导这个共享理念,既是要完善现代化城市以人为本的功能,也是在休闲文化上寻求回归与继承。

中央休闲区为市民与游客创造了自然交融的空间。休闲与观光的差异,不仅是行程节奏的快慢舒缓,还有体验深度上的明显差异,不仅是指逛得多慢、看得多细,更是指对目的地了解的宽度和深度。对于到常熟的游客来说,早上不露天吃一碗薰油面、喝杯茶,就不能算是了解当地民俗;对于到青岛的游客来说,不到八大关逛一逛,不在临街铺位上喝几杯鲜啤,就不算了解青岛城市的底蕴;对于到丽江的游客来说,不到大研古镇的街街巷巷走走逛逛,就体会不到茶马古道历史文化的厚重。中央休闲区建设解决了这个问题,它选择一片历史人文资源禀赋较高的城区,进行一番延展、提升、浓缩、闪亮以后,虽然城还是那座城、街还是那条街、宅还是那些宅,但城区留住了不可复制的人文历史印记,旅游休闲接待功能也得到大幅度提升。

这些中央休闲区与新建休闲大项目有着明显区别。其差距有些类似于文物与器物、百年老城与人造园区。在中央休闲区里,游客接触了地气和文气,居民承接了人气和财气,双方各自的需求得到了最大满足。因此,对任何一个现代化城市来说,中央休闲功能区不是可有可无,而是具有很现实的启示性、借鉴性和引领性,应该具有光明的发展前景和无限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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