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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亭决战泣鬼神

旧 美亭决战中,解放军战士在炮兵和机枪掩护下向敌阵地发起冲锋。 通讯员章伟翻拍

新 解放海南战役决战胜利纪念碑周围,松柏苍翠,草木茂盛。 本报记者 李幸璜 摄

如今风门岭周围到处是绿油油的瓜菜,美亭成为海南有名的瓜菜生产基地。 本报记者 李幸璜 摄

红色遗址 解放海南战役决战胜利纪念碑 澄迈县美亭乡 临高 儋州 白沙 乐东 五指山 屯昌 琼中 澄迈 海口 文昌 定安 琼海 万宁 保亭 陵水 三亚 制图/张昕 本报记者寻访的海南红色遗址 分布示意图 ■ 本报记者 邓海宁 曹健 通讯员 陈泽雄

四月的琼西北,阳光明媚,草木吐翠。在澄迈县金江镇美亭墟这块以生产冬季瓜菜出名的红土地上,65年前那场大决战的枪炮和硝烟虽已远去,但军路村旁巍然耸立的“解放海南战役决战胜利纪念碑”却永远铭记着参战勇士们的豪迈和牺牲,环绕四周的松柏静穆苍翠,仿佛在讲述当年那一场决战的激烈与残酷。

澄迈县党史研究室主任王邦照介绍说,1950年4月,英勇突破“伯陵防线”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在琼崖纵队的接应下,与国民党军队在美亭展开了海南历史上规模最大最残酷的一次决战,双方先后投入兵力达8万多人,战场局势变幻诡谲,包围与反包围轮番上演,你争我夺,犬牙交错,战况惨烈。这场战役的胜利为我军解放海南岛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史称“美亭决战”。

顽抗:五万敌军集结美亭

据《解放海南战役——美亭大决战》一书记载:1950年4月17日,人民解放军成功强渡琼州海峡后,收到消息的国民党海南防卫总司令薛岳惶恐万分,急调32军252师主力前往澄迈美亭地区,阻挡向黄竹、美亭挺进的解放军第43军;命令62军151师主力从屯昌向澄迈靠拢,153师在老城、白莲集结;又令62军152师、暂编13师、步兵教导师作为机动兵力,随时增援;空军也随时准备出动,企图趁上岸的解放军立足未稳一举歼灭。

此时的美亭、白莲地区不仅集结了国民党6个师五万多人的兵力,还有4个飞行大队的空中支援。面对敌情,解放军第15兵团司令员邓华经过深思熟虑,随即命令人民解放军第40军7个团由临高向澄迈方向迅速靠拢,与从澄迈登陆的43军一起,在美亭地区大规模围歼敌军。

4月20日,人民解放军第43军128师主力到达美亭、黄竹地区,与增援澄迈的国民党32军252师师部及754团、755团一个营相遇,128师当即将国民党军包围,并发起猛烈攻击。

提起65年前的那段战事,亲眼见证当年巷战争夺的83岁黄竹村村民陈天章难抑自己内心的激动,向记者描述了当年战斗的惨烈。

“黄竹、美亭是澄迈县城东北的两个村庄,两村毗邻,相隔仅二里多路。当时国民党重兵把守在这里,黄竹村内还设置了炮楼和碉堡。”陈天章说道,决战前解放军专门给美亭、黄竹地区的村民写了2封信,说明当时的战况,希望百姓能够及时撤退转移,以免遭受战火的荼毒。但此时村子里的国民党已经戒严,不允许老百姓随意走动,只有很少的百姓提前转移了出来,很多村民和陈天章一样,被国民党囚禁在一间大的房子里。“国民党还撒谎对我们说,解放军是来屠村的,他们是为了保护我们,只有跟国民党合作才有活路。”

决战:包围与反包围争夺

据党史资料记载,围攻黄竹、美亭的战斗打响后,薛岳一面命令黄竹、美亭之敌死守,一面命令从屯昌过来的国民党62军151师和32军252师765团、755团大部,从金江火速增援黄竹、美亭,并对解放军实施反包围。

此时,解放军128师一边向固守美亭、黄竹的国民党军32军252师师部及其2个团发起强攻,一边抗击国民党军62军151师、32军252师2个团的反包围,在加岭山地区进行着激烈的争夺战。

与此同时,解放军43军127师、128师一个营迅速进至美亭、白莲地区,在茅草山、平顶山、风门岭、黑树岭、那利、潭城一带阻击由海口增援美亭、黄竹的国民党第62军主力、暂编13师残部、步兵教导师大部、32军一部,保障128师主力歼敌。

当时在战场上奋战的解放军第43军和琼崖纵队第3总队第一团、第三团加起来总兵力仅有1万人左右,40军主力还在从临高赶来的路上,一时不能驰援,与国民党军队五万人的兵力相差悬殊,形势非常危急。

但解放军的英勇顽强超出了国民党军队的想象,43军128师广大指战员在腹背受敌、两面作战的不利情况下,硬是顶住了敌人的内外夹攻,以付出412人伤亡的代价毙、伤、俘敌1521人,为美亭决战的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当时战斗整整持续了两天一夜,我们在屋内听天由命,两天多的时间里滴水未进,有的母亲最后没有办法,只好用自己的尿液去喂哭泣的婴儿。”陈天章回忆道,当解放军越打越近,开始进入村内巷战时,国民党军队就将老百姓作为人质捆绑在屋外,躲在墙后放冷枪,有的国民党军队先诈降然后偷袭解放军。

卑劣的手段阻挡不了人民的军队,更阻挡不了人民对海南岛解放的渴望。21日下午,人民解放军第40军118师、119师、120师近2万人终于抵达战场,直插到黄竹、美亭东西两侧的白莲、风门岭、安仁、加岭山、北排山一带,对国民党军进行钳形大包围。

这时的解放军和国民党军双方,包围与反包围,再反包围,犬牙交错,内线与外线,展开了反复激烈的肉搏战。经过浴血奋战,我军全歼黄竹、美亭地区国民党军队一个师部、754团、755团1个营,以及增援的4个团;击溃东线、北线6个团进攻,紧接着打垮了国民党军62军主力、暂编18师残部、教导师大部和32军一部。22日清晨,美亭地区东北线国民党军全线崩溃,向海口逃窜。至此,美亭决战取得了完全胜利。

惨烈:两百战士血染风门岭

“当时赶往黄竹美亭的增援部队不止有解放军的第40军,国民党的增援部队也在赶往的路上,如果国民党军队抢先一步到达,并且成功将解放军第43军包围,那解放军原先的战略部署就将会被打乱。”今年已经79岁的黄竹村村民陈兴录说。为了阻击敌人,美亭决战当中最为惨烈的一战——风门岭之战打响了。

风门岭位于海澄公路北侧,其山高海拔105米,简称“105”高地,扼海口至金江交通咽喉,是海口增援美亭黄竹敌人的必经之路,战略位置十分重要。

1950年4月20日,解放军在陈兴录父亲陈家丰的指引下找到风门岭并成功夺取。“当时负责阻击援敌的是连长朱国胜带领的43军127师381团一连,他们就设伏在风门岭上。”陈兴录说。

4月21日,战斗开始打响。国民党军队为了穿越海澄公路要道,急赴美亭战场驰援,从海口集结的国民党军对风门岭采取了重兵包围、空袭炮击、地空联合作战等方式进攻。“除了3个步兵团、一个步兵炮连、一个山炮连、三个迫击炮连,轰炸的飞机也从一开始的2、3架增至后来的6架。”陈兴录说道,虽然国民党军队在兵力和装备上都处于绝对优势,但发起的几次冲锋,都被打了回来。

战斗还在继续,风门岭的战斗也越来越艰苦,因为国民党封锁很严,给养送不上来,战士们身上带的弹药打光了,就与敌人展开肉搏战,后来刺刀折弯了,枪托也砸断了,但就是不让敌人上前一步……经过反复的拉锯战,一次次将敌人赶了回去。200余名(含战时增援的381团警卫连1个多排)解放军战士最后仅剩13人,但是他们仍死守阵地,坚持到最后胜利。

“战斗结束后,父亲他们做了两百多人的饭要送给风门岭上的解放军,半路上才悲痛地获悉很多战士牺牲了。山上的茅草都被烧光了,全是漆黑的焦土,在地上随便抓一把,里面都有弹片。”陈兴录说。

在风门岭阻击战中,国民党军向“105”高地发射炮弹数千发,飞机投弹600余枚,炮火将风门岭整整削低了1米多,一连战士连续打退国民党军轮番进攻13次,击毙国民党军500余人,击伤1300余人,击伤飞机1架,用血肉之躯筑起了一道钢铁般的防线。

风门岭之战在美亭决战中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不仅为解放军围歼美亭、黄竹的国民党军队创造了条件,还为40军的增援争取了时间,而美亭决战的胜利直接导致了国民党军队的全线溃逃。从此,解放军长驱东进,战役进入追击阶段。

(本报金江4月30日电)

红色名片

解放海南战役

决战胜利纪念碑

解放海南战役决战胜利纪念碑位于澄迈县金江镇美亭墟军路村旁, 占地面积2.5亩,建筑面积212平方米。纪念碑坐西南向东北,碑高8米,底座宽2.8米,碑座由三层阶石固定,高1.3米,碑前有一条约100米长的道路直通公路,在纪念碑的背后,有一个由当地老百姓帮忙建造的革命烈士墓。

解放海南战役决战胜利纪念碑是海南军区为纪念在美亭决战中牺牲的革命先烈而建造,建成于1995年4月,碑身正面刻着“解放海南战役决战胜利纪念碑”,背面刻有中国人民解放军渡海登陆部队在美亭地区同国民党军队浴血奋战的英勇事迹,系海南省爱国主义教育基地。

专家连线

省委党史研究室科研宣教处处长程小斌:

美亭决战加速

解放海南岛速度

美亭决战是海南战争史上规模最大、最残酷的一场战斗,国民党军投入总兵力6个师5万多人、500多辆战车、4个飞行大队对我渡海大军43军和40军以及琼崖纵队近3万人进行了包围和反包围的殊死战斗。

1950年4月20日,43军128师主力到达美亭、黄竹地区,与增援澄迈的国民党32军252师师部及754团、755团一个营相遇,128师当即将国民党军包围,并发起猛攻。

从屯昌过来的国民党62军151师和32军252师765团、755团大部,从金江火速增援黄竹、美亭,对解放军128师实施反包围。

40军根据十五兵团的命令,率主力7个团近2万人,于21日下午抵达美亭东西两侧地区,对围攻128师的国民党军队实行“钳形”包围。

最后,我军取得了决战的辉煌胜利,歼灭了海南岛国民党军主力,彻底摧毁了薜岳的防御体系,对海南岛战役的胜利起了决定性的作用, 从而大大加快了解放海南岛的速度。

留言簿

常常会去纪念碑

看望牺牲的战士

一眨眼美亭决战都过去65年了,当年决战胜利后村民们跑上街道去欢迎解放军情景历历在目。现在的风门岭早已被成荫的绿树改变了模样,这些年我常常会去纪念碑前,看一下当年因为阻击海口援敌而在这里浴血奋战英勇牺牲的200多名解放军战士,和他们说说话,陪他们坐一会儿。海南人民会永远记得他们为解放海南所付出的一切。

——黄竹村村民陈兴录

教育学生们

爱国爱校爱家

每年的清明,我们学校都会组织老师带着同学们去解放海南战役决战胜利纪念碑扫墓,为烈士敬献花圈,给孩子们讲述当年那场惊心动魄、悲壮惨烈的战役,让他们不会因岁月的久远而淡忘掉那些为我们今天幸福生活付出生命的解放军战士,要好好学习,长大后报效祖国。

2011年,美亭学校还正式将爱国主义作为学校的校园文化品牌来打造,通过校内宣传栏、海报、横幅以及开展的各类爱国主题教育活动提倡同学们“爱国、爱校、爱家”。

——美亭学校校长王悦

没有战士们的牺牲

就没有如今好日子

几年前我和朋友出资开设了黄竹长寿老爸茶园,黄竹村及附近村庄年满70岁的老人在这里喝茶打牌全部免费。我们做的这些和为解放海南岛而抛头颅洒热血的解放军战士相比,实在是太微不足道,如果当年没有他们就不会有我们今天的好日子,更不可能让我们有这样的一个机会来回馈社会,我们今后一定会努力把茶园办好下去,更好地回报社会。

——黄竹长寿老爸茶园王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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